本帖最后由 金筑子 于 2021-12-9 08:37 编辑
从学诗到写诗
写诗是需要学习的。特别是当诗讲究格律的时代,更是需要学习的。这时代以唐朝为盛。当时学诗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以诗学诗,这诗就是前人已经规范了的格律,即后来有人用文字总结的“平水韵”;一种是产生于隋代的《切韵》,以书面文字规定了字的声韵。再后来,更有启蒙方面的教学口诀:“一三五不论,二六四分明”;“云对雨,雪对风,晚罩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显然,这些并不是叫你去组合毫无意义的文字技巧,更不是去诗解自然界客观存在的事物诠释。是教人通过启蒙有了这些基础知识之后,再把这些组合成你眼中的事物,写出你独有的情感。
一座黄鹤楼立在那里,崔颢登楼的感慨是: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站在楼上遥望晴空,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千载白云空悠悠。李白此后登上黄鹤楼,是“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直到当代人毛泽东,对黄鹤楼也只是慨叹:“黄鹤之何去?剩有游人处”。 千百年来,没有人再登楼去写黄鹤楼诗,为何?盖因于登楼者有自知之明,没有其超过前人的新意也。 当代则因网络发达,人在家中坐,尽观全世界,天下名楼一望收,名楼四处景全收,再写黄鹤楼诗有何难哉?但是,难就难在已经没有了“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想象,今人高至月球、太空,都已知道了十万个为什么!
今人于是转向去写具体事物的诗,用各种词汇和技巧把一个具体事物组合成只讲格律的、千人一面的,千口同声的诗。其对象最多的是“云雨风霜”、“花鸟虫鱼”、“锅瓢碗笺”、“桌椅柜厨”、……;飘渺无定、虚玄无边的“梦醒情仇”、“诗吟唱和”,那更是“招之即来”,“来之成诗。问他: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答曰:“为什么要有关系”?你评我这诗写的好不好就行了! 再次,会写了之后,写的好不好,还有一个天赋的问题。诗好不好,是天赋加个性的结合。李白是有天赋的。假如李白先于崔颢登上黄鹤楼,那题诗肯定与崔颢的不一样!人的个性是千差万别的,有个性的诗也是千差万别的。写诗如果失去了诗人的个性,陷于只是玩弄技巧,或拼凑好句,或故弄玄虚,以显示韵有古法,句有宗法,写的比别人玄乎,你读不懂就怪你自己不谙诗法,这是闭着眼睛的自我陶醉! 诗人一旦掌握了写诗的基本功,他必须升华到个性的表现。这个性的表现,于自己,必须还加上高明独到的艺术性;于人,必须令人一看就知道你在表现什么!如果你的艺朮性不独到,是重复别人的,是别人用烂了的;你的表现又是虚无飘渺的,不知所云的,只有凭你自己解释才知你是在写什么;这样的诗,是没有生命力的。 唐诗大家,李杜元白的诗,只要识字,没有人读不懂的!所谓诗无达诂,那是指读诗人各有各的体会;绝非你描写的是一条狗,甲读来却是人,乙读来更是鬼!世间万物,在诗人眼里各有不同,这千差万别的不同纳于千差万别的个性中,就成了有生命力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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