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律诗之二」 声 调 律

水龙

「韵律诗之二」

声  调  律

    汉语诗声律的基本要素是韵和律，押韵造就全诗的大节奏，句律保证诗句的小节奏。韵和律共同构成诗的韵律美，本文介绍韵律诗的句律。

    一、诗的句律是口语的自然句律

    句律是诗句的节奏规律。诗的用语从口语精约而来，口语性是诗语的本质属性，诗的句律是当时口语的自然句律。

    格律诗定型于汉语中古时期，他的句律是按当时汉语语音的“平、上、去入”四声制定的平仄律。平仄声按汉字的发音方式划分，平声发音平直是为平，其他三声发音曲折是为仄。平仄律以平仄声两元对立造就了诗句跌宕起伏的节奏，是诗词格律的基础。现代汉语的语音与中古时期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普通话分“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四声，并且四声之间的发音方式和语音区别明显，表现为四声对立。目前以阳平声和阴平声为平声，上声和去声为仄声来套用平仄律并不完全符合现代汉语语音的四元对立状态。

    现代汉语一字一个音节并具有四个声调。无论是说话或者写诗，要自然流畅就要注意各个音节的四声搭配，一句话中的声调变化越多，就越具音乐性。国人具有独特的调配声调的天分，分辨四声调、保证说话流畅是生活的基本技能。现代汉语以双音词为主，口语的语顿一般发生在语句的偶数字上。现代口语中相邻偶数音节声调不同是普遍的现象，笔者把这种口语自然节奏命名为“声调律”。

    二、声调律和声调律句

    声调律是笔者在分析了现代口语、民歌和网络诗的声调配置之后，总结出的诗句句律。声调律的标准形式是“诗句相邻偶数字声调不同”，同时也有它的拗救形式。

    1、声调律句

    以声调律为句律的诗句称为声调律句，分为标准句和拗救句两类。

    ⑴声调律句标准句

    标准句是偶数字声调不同的声调律句。与传统的平仄律句相似，这种句子的声调配置也遵循“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的原则。即诗句相邻偶数字应该声调不同，但奇数字的声调可以根据诗意表达的需要选用。

    例如，诗句“如飞健步奔前程（↗→↘↘→↗↗）”，相邻偶数字声调不同，是声调律句标准句。

    ⑵声调律句平仄句

    声调律句相邻偶数字声调不同也有可能是平仄不同，这种声调律句称为“平仄句”。声调律句平仄句是标准句的特例，没有平仄律句诸如“孤平”和“三平尾”等禁忌。

    如上例“如飞健步奔前程”，就是“三平尾”的平仄句。

    当然，平仄句也有可能是平仄律句，诗句“今朝旭日送新晴（→→↘↘↘→↗）”就是典型的平仄律句。

    平仄句从标准句中单列出来，是因为声调律是对平仄律的扩展，平仄和平仄律句是声调律句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声调律推荐使用平仄句，平仄句适用于现代诗词的写作。

    ⑶声调律句拗救句

    如果诗句偶数字声调相同，参照传统平仄律句的拗救原理，它们之间的奇数字声调应该不同。这种相邻偶数字声调相同而与它们之间的奇数字声调不同的诗句称为声调律句拗救句。

    声调律句拗救句与标准句的节奏有一定的差异。标准句的节奏是比较有规律的起伏，拗救句则有一种高低错落的节奏感。在要写入某些词组或追求特定的节奏效果时，拗救句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例如，韵律诗《广州塔》的首句“日持长戟刺紫霄（↘↗↗∨↘∨→）”就是拗救句。朗诵时句子音效由低向高，与笔者的激情相称。若把“紫霄”改为“云霄”，诗句就变成标准句，那样的节奏感就没有了。

    2、声调律的失律句

    口语极少使用的一些声调组合，韵律诗也应尽量避免。

    ⑴ 三同调

    三同调，特指中间字是诗句奇数字的连续三个同声调字。三同调的第一字和第三字在诗句中是相邻的偶数字，这种诗句就是没有进行拗救的失律句。

    如“岁末怨气早消磨（↘↘↘↘∨→↗）”，句中“末怨气”三字均为去声。因为中间字“怨”是诗句的奇数字，与它前后的偶数字“暮”和“气”声调相同，此句是失律句。

    ⑵ 三同尾

    三同尾，指诗句末尾三个字声调相同。奇数字诗句句末三字同一声调读起来单调乏味，破坏了汉语的音乐美；偶数字诗句三同尾除了节奏单调之外，还是“三同调”失律句

    如，“河因近夜阔，波借残阳红。儿童喜浅水，笑我贪江风。”

        （↗→↘↘↘，→↘↗↗↗。↗↗∨∨∨，↘∨→→→。）

    上面四句都是声调律句标准句，但是每一句读起来都很别扭。原因就是它们都是三同尾，在口语中也不会出现三同尾现象。

    为了保证诗句的节奏和谐，韵律诗的诗句应该使用声调律句，同时要避免三同调和三同尾。

    三、声调律的特点

    声调律是韵律诗的重要支柱，是对传统平仄律的扩展和创新。

    1、口语的自然节奏

    诗语是精约口语，声调律是现代口语的自然句律。使用声调律，保障口语顺畅是国人说话交流的基本技能，随口而出的日常用语多数是自然流畅的声调律句。声调律是口语句律，使得诗的大众化和平民化成为可能。

    2、声律的底层概念

    平仄和平仄律是在声调的基础上归纳和衍生出来的，声调才是最底层的原始概念。声调律以声调为基础调配诗句的节奏更符合句律的基本原理，反映了句律本质，回归原始，化繁为简。声调律从声律最底层入手规范句律，对诗句节奏的把握更简单、更准确。

    3、衍化至繁的基石

    “大道至简”，声调律是所有现代汉诗句律的基础，平仄律只是声调律的特例。无论现代诗词还是古体诗的句律，都是在声调律的基础上衍化出来，都包括在声调律的范围之内，不可能逾越声调律之轨。

    以声调律作为句律的前提下，诗者可以充分发挥各自的写作特点，使用各种写作技巧，写出各种不同风格的、不同形式的、精致化或大众化的诗篇。结合诗的押韵和形式，达到各种诗体的格律要求。

    4、  降低了写作难度

    声调律使得诗句在节奏点的声调变化增多，节奏多样而且优美。同时，声调律诗句偶数字选字范围比平仄律增加了约50％，减少对诗者思维的束缚，降低了诗的写作难度。

    综上所述，声调律具有合理性、继承性、通俗性和简易性，有利于诗的平民化和大众化。提出和提倡声调律是守正开新之举。

    【注】本文是《水龙·韵律诗及其实践》一书中同名诗论的摘要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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