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聊斋：陈生

镜泊晓月 · 发表于 2019-9-2 08:5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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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生

   陈生者，牡丹江人！惧内，喜溜须，且不分良莠，对工友极吝啬！工厂所任职官，皆黑板干部也，用则上，不用则废，极难分贤愚，而陈皆能投其所好，不吝家财，哄其欢心，而官亦知其禀性，常糊弄之，用以满足自身口胃也，而陈亦欣欣然！
   一日车间领导小聚，酒过半酣，菜品五味，怱然记起此宴着谁人可埋单？然巡视四周皆敵系亲眷也，不忍宰杀，时有人提及陈生其人，领导大腿一拍“着哇，埋单之事，岂可少它”，立马分咐下去，电话通知陈生赶紧赴宴！晚来一步以逃酒论处！
   待陈生气喘吁吁赶到时已近夜酒阑珊！领导见之怪眼圆翻道：何以跚跚来迟？陈生道：接到电话不敢耽搁，立马赶到，实不曾有半分懈怠，领导道：莫非电话线长否，陈生道：家中老小人手一部手机哪里还安有座机！领导道：汝家距酒馆近在咫尺，缘何用这小半晌？陈生无可奈何道：我自罚三杯如何？领导哪里肯依！只管言道：这不是喝酒的问题，这是态度的问题，这是组织纪律的问题，喝酒也是工作，这是执行力的问题，我发布的令不好使，还怎么去领导大家工作，依罚款条例，汝当罚！众食客闻领导如此一说忙一哄而上，为陈生说情替陈生道歉，为其缓颊，领导道：看在众位面子，鉴于态度一般，有悔过表现，罚且过了，处分不能免，此桌花消当汝负责！陈生见状，忙堆下笑脸，赔个小心，道个不是，点头道：小的迟到，理应当罚，孝敬领导本是小的分内之事，区区小事何须领导挂齿，小的自然埋单，还请领导畅饮才是，领导犹自忿忿，众人见状于是乎皆大欢喜，重摆杯盘，至午夜后方散！一切花销自然归陈生了帐也就是了！别人谁管那等闲事，且落得个酒足饭饱！
   陈生者三班倒工人也，授班长之职，下所辖一人，皆年过五旬之上，二人一班，无事时二人对侃，一日夜班，陈生曰：汝休嫌某官小，某与老总相捻熟，亦常与市里机关有沟通，与某领导有交集，旧时调转此工作亦托老总一电话沟通加之应骋之期方得来此，分厂上下哪个不伏首以敬！就连领导亦是青眼有加，既便升迁也就递话之事，尚看想不想干呢！前日去酒馆本欲独酌，适逢老董事在侧，见某才跨进门来，忙起身拱手让坐，某稍客气便择下垂首坐定，老董事忙招呼烟酒，某见茅台本不想饮，见老董事甚蔭勤，勉强用了几口才做罢。工人见如此一说，也不便使其扫兴，力捧而加油扇火，陈生吹之愈发离谱，然吹嘘亦应有限，且不可随意胡为，对上吹易招至乜视，同同僚吹则易遭同僚讥讽，对下吹则于已无补，故吹之何来，皆虚荣心做怪也。谦受益，满则损是也。
   至此领导每欲饮辄必招陈生，陈生入席领导自然是满怀喜悦，谈笑风生，满桌人等自然欢快，酒也多喝几杯！然而怨大头舍陈生还会是谁，
   一日我上早班，当与陈生交接，至车间更衣室见领导坐于其内，与之打过招呼，转身欲更衣，领导低声道：陈生犯病了！我大吃一惊，因我早知陈生曾得过脑血栓，至今语言不清，况值三伏天，车间内闷热难捱，正常健康之人尚且难过何况病人乎，听至此我一手提着裤子转身欲去找陈生，领导一把扳住我的肩头道：没事，没事！我素来不喜此人，况人命关天，病不等人，早一分可保无虞，迟一分危及生命，岂能视生命为玩笑！我挣脱领导手臂来到休息室，只见陈生整个人楞柯柯呆若木鸡，站于室内中心，不言不语目光呆滞，我扶其坐，讯之，陈生道：午夜接班头昏，捉脚不稳，天亮尤甚，我道你老婆董玲知否？陈生道：不知！我道你电话在哪儿？陈生道：更衣箱！我过去打开陈生的更衣箱取出电话，欲交给陈生，领导见状一把夺过拨通董玲后详尽表述一番，这时我为陈生更换好衣裤，这时陈生班的值班长来到，我与其说明情况嘱其立马护送医院疹治，值班长听罢立马找来三轮车扶陈生坐定，带同班三二人急急去！
   月余后陈生始出院，神智总不如前，欲进班工作，领导不允，为其调陌生工种！陈生那里能够干得，百般央求回本岗，领导坚不允！半年后陈生只好病休！
   矣！世道险恶，人情如纸！肯花钱时天王老子皆兄弟，患难之时老子兄弟形同路人，何况车间领导乎！有酒有肉滋润方为朋友，任嘛全无，两眼乌黑，老子认你老几哉！

            作者陈季
2019年9月2日上午写于深圳羊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