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孤鹤 于 2020-11-13 07:58 编辑
黄河水清索源 孤鹤搜及各种资料汇编成文 黄河原只称为“河”,发源于青藏高原,上游源头,清澈如镜。黄河由清变浊是一个渐进的自然过程和历史过程。在西周时就已经由清变浊,但先秦时期,黄河及其支流的输沙量很小,山陕一带的河水尚可直接饮用(见《左传》襄公十四年)。战国时黄河已浑浊,有描写黄河的诗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兆去询多,职竟作罗”(《左传》襄公八年)。对黄河变清之遥远漫长发出了无限的惆怅。《管子·水地篇》记载到“秦之水泔而稽,淤滞而杂”,意谓关中地区的河水像淘米水一样,已变得混浊了。战国时已有人称黄河为“浊河”(《战国策·燕策》燕王对苏秦章中有“吾闻清济浊河以为固”之语)。稍后出现的《尔雅》对“河”的解释是“河出昆仑虚,色白,所渠并千七百条,色黄”,这是对黄河以“黄”字描述的较早一例。黄河输沙量增加速度也是惊人的。据《汉书》载,黄河“河水得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 (卷29)。这一时期,人们开始将这一条古老的母亲河称为“黄河”了。据载“封爵誓之曰: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爰及苗裔”(《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唐朝以后,黄河的含沙量越来越高,下游河沙淤积也就越来越严重,河患自然也就日甚一日。潘季驯说,“黄河最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矣。”(《河防一览》卷二,《河议辩惑》)。清朝时潘耒在《河堤篇》一诗中写到“浊河本北流……一石八斗泥,壅碍入海径”,这时候泥沙含量已相当惊人。李元芳根据历史时期黄河三角洲的发育情况,计算出黄河输沙量的变化,公元前1194年之前,造陆速率是每年2.55千米,1194年至1578年,为5.16千米,1578年至1854年,为24.24千米,而1855年至1947年为24.56千米。 黄河的特点自然是“黄”。最浑浊的地方是壶口瀑布,由于这里河水湍急,所以泥沙容易翻滚起来,导致河水浑浊。历史上黄河经常决口泛滥,从先秦到国民党统治时期的两千五百多年内,黄河下游共决溢一千五百多次,并发生重要改道二十六次。有五次黄河大水灾,平均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 古人认为,黄河水是五百年才能变清澈一次,甚至有人说“千年难见黄河清”,黄河水清常带来社会变故,是好是坏说不清,祥瑞之说。古人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丹丘千年一烧,黄河千年一清”,历史时期,把黄河由浊变清这一奇异现象作为祥瑞之兆的认识一直占据主导地位,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以前,即《拾遗记》一书中,就有“丹丘千年一烧,黄河千年一清,皆至圣之君以为大瑞。”三国·魏·李康《运命论》:“夫黄河清而圣人生。”《幼学琼林》里说“圣人出,黄河清”。东汉时,史书开始记载黄河清现象,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将黄河清作为一种奇异现象,还有一种不可否认的是作为祥瑞而记载。《后汉书》也是将黄河清以祥瑞现象记录的。《隋书·王劭传》对河清祥瑞现象做出解释,官任著作郎的王劭上表说,“按易坤灵图,曰‘圣人受命,瑞先见于河者’。河者最浊,未能清也。窃以灵贶休祥理,无虚发河清启圣属……月五日五合天数地数,既得受命之辰,允当先之兆”。(《隋书》王劭传,卷69)此后,各朝均有一些地方官或官中大臣借“黄河清”贺功颂德,极尽奉承之能事。将“黄河清”作为圣人出宣扬得最厉害的,是清雍正四年那一次,大抵也是因为雍正皇帝得位的合法性受到怀疑,同时这个皇帝“于天人感应之际,信之甚笃”。(《雍正起居注》) 一是以“浊欲反阴,阴欲为阳”的异祸之说。“黄河清”为“不祥之征”的看法略晚于“祥瑞之兆”的观点,但两种观点一直相伴而行,几乎在历朝均有提出者。较早提出黄河清为不祥之征的是东汉的襄楷。襄楷,字公矩,平原显阴人。桓帝延熹八年、九年济阴东郡济北平原河水连续变清,上下以为瑞祥之兆。但襄楷却反其道而述之:“臣按春秋以来及古帝王未有河清乾。臣以为,河者,诸侯位也。清者属阳,浊者属阴,河当浊而反清者,阴欲为阳,诸侯欲为帝”。隋朝时王劭亦重复了“河清诸侯为帝”的观点,不过他是为诸侯出谋划策。金朝时,卫绍王大安元年,徐沛界黄河清五百里,清近两年,卫绍王“以其事诏中外”。临洮人杨珪上书一反传统观点,他认为“河性本浊而今反清,是水失其性也。正犹天动地静,使当动者静,当静者动,则如之何?其为灾异明矣。且传曰‘黄河清,圣人生’,假使圣人生,恐不在今日。又曰‘黄河清,诸侯为天子’,正当戒惧以消灾变。而复夸示四方,臣所未喻”。他的观点受到了当时宰相的强烈批判,提议“诛之”。明末学者顾炎武归类整理了“黄河清,诸侯为帝”的观点和事例:桓帝九年河清,“明年,帝崩。灵帝以解渎亭侯入继”;北齐武成帝河清,“后十余岁,隋有天下”;隋炀帝武阳、龙门数次河清,“唐受禅”;金卫绍王时河清,“后四岁,宣宗立”;元顺帝至正二十一年平陆以下黄河清五百余里,“明太祖兴至其后,尤验”;明正德河清“世宗以兴王即位”;泰昌河清,“崇祯以信王即位”,从其整理的明朝资料可以看出,这位学术大师赞同“河清为异”的观点。(顾炎武《日知录》卷30,《黄河清》) 这两种说法,都是建立在认可“黄河对国运很重要性”的基础上,黄河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国脉。有人说“黄河清,必有大灾”,如在嘉靖皇帝诞生的时候,黄河水就出现了异常,当时天空中出现了五彩祥云,黄河有一段300里的水域突然变得十分清澈,并且持续了整整三天。当时大家就说这黄河水清是一种祥瑞之兆。它可能是一种祥瑞的象征,但是也可能是一种灾难的象征。这种以天象应人事,其实都是无稽之谈,却影响了数千年。 黄河水曾变清43次。详细些的对水清情况的记载主要有:“十里镜澈”(北周保定三年);“清如井水”(唐乾元二年岚州);“澄澈见底”(唐代宗宝应元年九月);“纤鳞皆见”(金宣宗贞祜二年);“澄莹见底”(元世祖至元十五年);“鱼鳖皆现形”(明武宗正德八年);“清澈见底”(明泰昌元年);“清澈异常”(清雍正四年)。 黄河清首次出现在公元165年,平均差不多40多年就有一次,其实并不算特别稀罕的事。北齐太宁二年(五六二)夏四月,青州刺史上言,今月庚寅河(黄河)、济(济水)清。武成帝以河,济清,改元河清。唐朝贞观年间,宋建隆年间,明嘉靖年间,清朝康熙、雍正、乾隆年间皆出现过河清现象。嘉靖皇帝出生黄河水清了五天。最长是雍正1727年,竟然澄清2000余里,达20多天。 北宋徽宗任皇帝的26年间,黄河之水竟然变清了三次,远远高于平均数!第一次是在大观元年(1107年),《宋史》记载“乾宁军、同州黄河清。”,《续资治通鉴》中则同样提到“乾宁军言黄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昼夜,诏以乾宁军为清州”。这也就是清州的来由,后来经过历史变迁,清州改名叫做青县,为河北省沧州市所辖。第二次是在大观二年(1108年),也就是上次黄河水变清的第二年,黄河之水在同州境内再次变清。《宋史》中记载“同州黄河清。”紧接着,第三次黄河水清发生了。连续三年,三次黄河水清,可谓千古未曾有,《宋史》不厌其烦记录下“陕州、同州黄河清”。但是,当时政治黑暗,蔡京弄权,最后宋徽宗和他的儿子钦宗一起被金兵俘虏带走了,史称“靖康之耻”。 元顺帝时期,也曾出现过3次“河清”现象。《草木子》描写了元顺帝(文中庚申帝)的小故事:黄河自河东清者千余里,河鱼历历,大小可数。庚申帝闻之,惨然不乐者数日。群臣奏曰:“河清,王者之瑞,胡为不乐耶?”上曰:“传云,黄河清,圣人生。当有代朕者。”群臣复曰:“皇太子生子,是陛下圣孙,即其应也。”上笑而释之。元顺帝曾经因为发现黄河清而闷闷不乐几天,结果大臣们为了讨好主子,说圣人是其孙子,其便释然开怀。但是结果并没有如其所愿,不到五年,明军攻克元大都,元军逃回了北方草原,元朝即寿终正寝了。 明代永乐二年冬的“黄河清”,也是被大肆渲染的一次,显然与朱棣是以臣下起兵夺得皇位,需要以此来证明他是“奉天承运”有关。 嘉靖皇帝出生黄河水清了五天。但嘉靖帝34年时候,关中发生了一次罕见的大地震,据说这次地震的震级竟然高达8级。地震波及了大半个中国,有83万军民因此丧生,这也是有记载的历史上因为地震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而且这83万人还是有姓名记载的,一些失踪人口还没有统计在内。 光宗泰昌年(1620年)八月十五(农历),正是中秋时节,这一天早上巳时(上午9点到11点间)左右,生活在临巩到兰州黄河沿岸的人们意外地发现:黄河水竟然开始泛白!见此奇景,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到黄河岸边去看热闹,到了申时(下午3点到5点间),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整个黄河水变清了!上下数十里,一望无际,原本浑浊的黄河水变得清澈见底,沿岸的人们沸腾了!当地的官员临巩道与户部郎中黄衮亲自到现场视察,见证了这一奇景。黄河水连清三日,直到十七日未时(下午1点到3点)再次变得跟以前一样浑浊,“八月十五日,临巩、兰州之间,巳时见河流上泛白,至申时彻底澄清,上下数十里,一望无际,至十七日未时,照旧浊流。”,此事在当地引起巨大轰动,民间对此议论纷纷。当地官员也不知该如何奏报,一直拖延到九月二十一日才形成统一意见,由陕西巡抚臣李起元向朝廷汇报了此事。光宗只当了一年的皇帝(1620),接任的明熹宗天启年间,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大爆炸:1626年的5月,北京城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一声巨响,接着有蘑菇状的云朵直立在天地之间,一时人仰马翻,死亡人数甚多。这场爆炸既突然又神秘,有人说是因为火药厂发生了爆炸,但是火药厂根本没有那样的威力,而且被炸死炸伤的人衣服全都不见了。当时爆炸半径达到了700多米,直接受到影响的人有20000人之多。时至今日也依然没有弄明白这次爆炸是怎么回事,而这次的爆炸也是在黄河水变清之后的事情。9年后李自成在西北参加起义,24年后攻破北京城建立大顺政权。 雍正这次“河清”的规模比较大,持续的时间也比较长,从雍正四年十二月上旬末开始,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和江苏五省的河水渐清,次年年初仍可见到(乾隆《陕西通志》;乾隆《山西通志》)。河南巡抚田文镜最会拍彩虹屁,在起奏皇帝的奏章中说,“钦惟我皇上德备中和,功同参赞。天地位而万物育,悉本于大孝之敬修;四时行而百物生,已臻于无为之圣治。是以天不爱道而七政齐辉,地不爱宝而九河告瑞。既刷深数百尺而循轨东趋,复澄清千里而安澜一色……臣考之典籍,黄河十年一清,至圣之君以为大瑞,然从未有清至一千里,久至一月,如今日之独盛者也。通省臣民莫不欢呼,踊跃称颂。皇上朝乾夕惕,圣德格天,昭此大瑞,以垂亿年斯年之宏庥;遇此奇逢,幸生六道化成之盛世。”(田文镜《抚豫宣化录》卷一,《恭贺河清大瑞等事》)在得到“河清”的奏报之后,雍正表面上说“受宠若惊,不以为喜,实以为惧”,实际上是喜不自禁。不仅赶快派高官去向埋葬在景陵里的父亲康熙报告好消息,去黄河致祭河神,而且把一大批官员官升一级。“凡属京官自大学士、尚书以下、主事以上;内大臣都统前锋、统领护军、统领步军、统领以下、参领以上俱著加一级”。自己还动笔写下《河清颂》二千余言,命河道总督田文镜在江南清口(今淮阴县西南)建立“御制黄河澄清碑”,刊刻其上,说是感谢河神,实是给自己表功。 61年后,乾隆五十三年,山西又见“黄河清”,巡抚明兴上表报喜,却没想到乾隆皇帝的态度和他老子截然相反。不但没有给予奖励,还被训斥了一通。乾隆甚至对古人也作了批评:“历代史策,侈陈符瑞,大率出于傅会铺张,无关实政。”称“河水澄清,虽亦间有之事,但似此侈陈祥瑞,夸示休征,殊属无谓”。还指出,上年黄河刚闹过水灾。与其出“河清”这样的祥瑞,还不如不要泛滥成灾。揭露了官员们报喜不报优的恶习。最后向臣下宣示:“现在晋省既有河清之事,则下游各省,自必由渐澄清。该地方官不奏则已,倘亦有似此具奏者,再将此意,明降谕旨,以示朕敬天勤政,以实不以文至意,将此先谕明与知之。”不许再打这种歌功颂德的报告了。上梁正了下梁就不歪。所以李鄂荣先生查到的乾隆五十三年(1788)这一次“河清”,就成为中国历史记载中最后的一次。 黄河清看似奇怪,其实黄河清原因有下面几点: 一、黄河澄清的最重要原因是黄河流域上中游长期持续干旱无雨,地表难以形成径流,没有或仅有少量的泥沙进入河道,同时,黄河水量大幅度减少使大量的泥沙沉积下来,河水由浊变清、由小至清。历史时期,有超过一半的黄河澄清是由于干旱造成的。同时,由于干旱在每年任何一个月份都有可能发生,所以黄河清现象随时都可能出现。金宣宗贞祜二年,陕西、河南连续两年干旱无雨,陕州至卫八柳树清十余日;洪武四年陕西、河南、山西及直隶常州、临濠、河间、永平旱。五年夏,山东旱,“黄河竭,行人可涉”,沁阳等地黄河清(《明史》卷30,五行志;乾隆《怀庆府志》)。永乐七年六月,大旱,壶关饥,蒲州垣曲黄河清(乾隆《山西通志》卷162,祥异)。成化二十年,京畿、山东、湖广、陕西、河南、山西俱大旱。成化二十二年六月,陕西旱,虫鼠食苗稼,凡九十五州县,并最终导致成化二十三年河清。(《明史》卷30五行志)。明崇祯五年至十五年,黄河再次出现了全流域性的特大干旱,这次干旱先从宁夏、晋、陕北部开始,然后扩至河南全境,于崇祯十年、十一年出现干旱和特大干旱,并达到顶峰,“大宁河清马阙关三十里连旱,河水由小至清”。“焦火流金,野绝青草,黄河清,汾河竭,人相食”(乾隆《山西通志》卷163,祥异;《明史》卷30,五行志)。康熙九年,春,文水旱,荣河黄河清三日(乾隆《山西通志》卷163,祥异)。乾隆五十二年十二月山西、甘肃和宁夏俱大旱,自永宁以下长1300里河清二旬(《清史稿》卷126,河渠志 黄河)。干旱与黄河澄清有着最直接的联系,所以,历史时期,黄河清就作为特重大干旱的参数被广泛利用。现代学者更是将黄河清、微清或微黄作为“旱灾标准描述词汇”。如学者林振杰、郑斯中、苗长明、张秀梅等对山东和河南历史时期气候资料进行汉字信息化处理时,均用“河清”描述大旱(《黄河流域环境演变与水沙运行规律研究文集》第二集,第64---115页,地质出版社,1991年)。不仅如此,黄河清还是黄河断流的前兆,黄河水流量由大至小而清,再小则断流。如崇祯十一年,山、陕、豫三省大旱,“河水变小变清以至枯竭”。 鉴于黄河清与干旱有如此密切的关系,我们通过分析黄河清出现的规律,就可以有效地找出黄河流域干旱的规律性。 第二,冬春季节,黄河上中游河道冰封,流水趋缓,泥沙下沉;同时,冰封河道也减缓了河水对河床的冲刷,使流入河道的泥沙减少,以致于水质变清。开春后,冰雪融化,雪水缓缓渗透于地下,无法形成地表径流,注入黄河后,也会使局部河水变清。据下面表格可查知黄河清发生的实际月份,其中发生在十二月、正月的次数远远高于其它月份所占的比重,这类黄河清极有可能出现在局部冬天降雪量不正常的时段或地区。历史上黄河有一些时段相当冷,河道冰封严重,唐初李贺诗《北中寒》中写道:“一方黑照三方紫,黄河冰合鱼龙死。三尺木皮断文理,百石强车上河水”;唐朝另一位诗人周朴《塞上曲》写道:“一阵风来一阵沙,有人行处没人家。黄河九曲冰先合,紫塞三春不见花”。都描写了北方的寒冷与黄河冰封情况。由于封冰造成的河清地域也各有不同,汜水等处河清上下仅80里。又如康熙十九年,蒲州至平陆黄河清15日,龙门结冰。也有可能在气候大致相同情况下,出现在全河中下游地区,最典型的发生在雍正四年冬到次年春,四年十二月初九日,田文镜奏曰:“由祥符县之柳园口渡河,亲见浮冰开冻之处,微觉清澈,不似往日浊流”(田文镜《抚豫宣化录》卷一,《恭贺河清大瑞以昭圣治事》)。此处也表明了气温与黄河输沙量的关系。 第三,在剧烈地震等异常自然灾害条件下出现的黄河清。如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山西、陕西、河南同时地震,“声如雷。渭南、华州、朝邑、三原、蒲州等处尤甚。或地裂泉涌,中有鱼物,或城郭房屋,陷入地中,或平地突成山阜,或一日数震,或累日震不止。河、渭大泛,华岳、终南山鸣,河清数日。官吏、军民压死八十三万有奇”(《明史》卷30,五行志)。永济县“黄河堤岸、庙宇尽崩坏,河水直与岸平。”据《中国地震目录》载,这次地震烈度11,震级8级。地震带来黄河水在短时间里大量澄清,可能是由于地下水的大量涌出局部改变了黄河泥沙含量,致使黄河的泥沙含量比平时要少了许多。还有相当一部分黄河清出现在黄河泛滥之时,由于缺乏更为详细的相关资料,仅就现存的文字资料,很是费解,如在宋徽宗大观元年和二年,有相邻两地,一处河水溢,而另一处却出现了黄河清(参《宋史》卷20,徽宗二)。诸如此类迷团的破解,尚需做深入的研究。 总而言之,黄河澄清是一种自然现象,它的出现是有着内在的规律。但是,在历史时期,主要是由于黄河流域人类活动的日趋频繁,黄河输沙量的激剧增加,黄河澄清的可能性,特别是大范围澄清的可能性大大减少。正由于此,历史时期的黄河澄清不是一种正常条件下的自然现象,因为,在正常的自然条件下,黄河水是不可能澄清的,只有当黄河流域大范围出现异常情况,如持续干旱少雨、冬季过于寒冷、地震等条件下,导致黄河河水变异,才出现了黄河澄清的现象。而这种变异的自然条件毕竟较少,所以黄河水质的剧变(澄清)才会引起人们广泛的关注。 为了官场的需要,地方官也可能编造出河清上奏,以有所图。北宋徽宗时期(1101----1126年)几次黄河澄清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据《宋史》五行志和徽宗本纪,在大观元年(1107年)到宣和元年(1119年)的十余年间,黄河澄清达5次多(大观元年至三年,黄河中游段确实连年干旱)。徽宗时宋朝政治黑暗腐朽,以蔡京为首的“六贼”乱政,他们排除异已,陷害忠良。宋朝在金朝的凌厉攻势下节节败退,根本没有“圣人”可出。蔡京为达到长期持政之目的,一味粉饰太平,各地奏报祥瑞不断,他奏报了五次“黄河清”,还在大观二年奏报“夔州海水清”,政和六年,又奏报虔州芝草生,蔡州瑞麦连野,河南府嘉禾生,野蚕成兰的祥瑞之象。雍正时也有官员对所谓“黄河清”提出质疑。 与此同时,“黄河清,圣人生”的等诸如此类的传言也被统治阶级所利用,成为美化统治形象的工具。北齐武成帝太宁元年(561年),开封黄河清,武成帝遂改元太宁为河清元年以示庆贺。南北朝时期有鲍照、元末朱右、明初解缙、杨士奇、清朝时田文镜、雍正皇帝,都留下了大量关于“黄河清,圣人生”的华文丽章。“黄河清”也成为普通百姓向往美好生活的精神寄托。元朝诗人迺贤在《新堤谣》中写道,“但愿皇天念赤子,河清海宴三千秋”。明初著名诗文高启在《黄河水》中无限慨叹“旧传一清三千年,圣人乃出天下安。河水一清一何少,吁嗟至治何由还。我愿河水年年清,圣人在上圣复生,千龄万代常太平”。 黄河清也成为人们抒情咏志的对象,晋时曹摅《答赵景猷诗》写道“大道孔长,人生几何,俟渎之清,徒婴百罗。今我不乐,时将蹉跎”。同期的赵整讽谏时政,“昔闻孟津河,千里作一曲。此水本自清,是谁搅令浊”。梁朝时的范云《渡黄河》发出了“河流迅且浊…...此水何当澄”的悲愤。宋时邵雍对黄河民为所累直言,“谁言为利多于害,我谓长浑未始清。西至昆仑东到海,其间多少不平声”(《题黄河》)。许多人认为“其害久而益剧,民劳于河,贫于河,且死徙于河”。(乾隆十九年《中牟县志》卷一);同时他们对黄河多变的灾害由恐慌到无奈再到憧憬,“至河清而黄河流澄澈,海晏而水不扬波,则又望于圣人之化矣”。(民国二十五年《中牟县志》,文选)黄河这支孕育了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母亲河,带给人们有甘甜的乳汁,也有无数辛酸的泪水,它所折射出的社会文化现象还有待于我们做进一步的研究。 第四,对黄河有效地治理,使地表植被明显的改善,减少了泥沙流失量。同时,由于统治者以其为祥瑞,注重了这方面资料的记载,使黄河澄清在特定时期内增多。黄河所处的自然条件注定了它的多泥沙、善淤、善决和善徙的特征,再加以黄河流域经济文化的发展,对这一地区自然资源的利用,又必然加剧了黄河流域植被的破坏。但在漫长的进程中,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采取了保护环境和合理地利用资料的措施,对黄河的治理、水土的保持也做了不懈的努力,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黄河澄清的可能性。历史时期,黄土高原的植被以森林、灌木和草地三类为主,有效地涵养水土资源。人类活动对植被的破坏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秦、汉两代向黄土高原大量移民,造成这一地区过度开采,植被遭到很大破坏,黄河泥沙量迅猛增加,黄河下游多次发生洪水,造成大量灾民的逃难。东汉永平十二(69年)年,明帝令著名的水利工程专家王景、王吴治理黄河,他们创造了水门控制法,将黄河与汴河相连,十里一水门,调节黄河水流,对黄河的长期安澜起到巨大的作用。王景治水对黄河水有效地控制,使黄河输沙量减少,这一时期出现了“河水清复清”的民谣(《元和郡县图志》卷3,关内道三)这也是东汉这一时期黄河清记载较多的原因之一(吴祥定等《历史时期黄河流域环境变迁与水沙变化》第116页,气象出版社1994年6月版)。古代由于人们不重视环境保护,所以这方面的记录不多。当代这方面就成效就显著了。 虽然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相关的历史资料可以证明当时环境的改善对黄河输沙量变化的影响,但现当代一些重大的水利工程对黄河水沙影响却提供了充足的证据。如三门峡大坝的修建,调节了黄河水量的变化,使中下游的水质有了明显的改善,泥沙含量大幅降低,澄清度明显提高(参阅:王仁民《大河魂》黄河水利出版社,2000年4月;《黄河水文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10月)。 自2000年以来,世界上输沙量最多、含沙量最大的河流——黄河,泥沙含量锐减,悄然出现变清态势,黄河清了。比如2017年5月,有人从内蒙古托克托县河口镇到郑州桃花峪,1200多公里的黄河中游,已然一河清水;直到开封以下,黄河才呈浅黄色。这意味着,连同基本是清水的上游,在非汛期,黄河80%以上的河段是清的。目前济南段一立方米黄河水里只有两三公斤泥沙,而过去一立方米能产十几公斤泥沙。其实,通过现代手段,国家测量出黄河总长为5464公里,最后到入海口的1992公里是清的,准确来说是从河源至河口镇都是清的。有人认为20多年来,黄土高原生态治理成效卓著,正发生着由“局部好转、整体恶化”向“整体好转、局部良好发展”的历史性转变。黄河水利委员会专家齐璞认为,黄河中上游的治理引起的水沙趋势性变化,使下游河道防洪形势发生巨变,进入下游洪水流量和沙量的大幅度逐步减小,输送到河口的沙量也大幅度减小。2016年8月17日,鄂尔多斯出现历史极值降雨,由于水土保持措施见效,当地十条入黄一级支流冲淤变化不大;暴雨中心西柳沟推算径流量可达7176立方米每秒,可实际只形成了3000立方米的流量。榆林市仅因淤地坝建设,就减少三分之一水土流失。小浪底水库投入运用后使下游河道产生强烈冲刷,河槽泄洪能力急剧增大。目前的下游河道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为安全河流。小浪底水库对下游河道治理可以发挥更大作用,必然影响黄河流域治理前景,由于泥沙被拦截沉积在库尾,下泄的水为清水。狭小的清水还解决了郑州、济南等城市的地上悬河问题。水库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拦沙蓄水库容,110亿立方米的库容,75亿立方米拦沙,40亿立方米调水。该工程从2000年开始运行,预计拦沙期为14年,但目前仅淤积32亿立方米,其承载能力能达到2030年左右(届时,黄河水还会再次变黄)。混着泥沙的黄河水经过小浪底水库时,泥沙沉入蓄沙池,水自然就变清了。1999年小浪底水库下闸蓄水后,即进入拦沙运用,2000年~2015年,黄河下游年均输沙量仅为0.64亿吨,较1950年~1999年均值减少11.39亿吨。 自1919年黄河有水文记录以来,黄河实测最高含沙量达每立方米911公斤,年度最大输沙量达39.1亿吨。那么现在泥沙到哪去了? 我国著名土壤学与水土保持专家、中国科学院资深院士朱显谟先生(于2017年10月11日上午10时在西安逝世,享年102岁)毕生致力于黄土高原水土保持与生态建设研究与实践,于20世纪80年代初提出“黄土高原国土整治28字方略”。“黄土高原国土整治28字”——全部降水就地入渗拦蓄,米粮下川上塬、林果下沟上岔、草灌上坡下坬。黄河清了!据2017年5月实测数据显示,黄河含沙量不超过0.8公斤每立方米。在非汛期,黄河80%以上河段是清的。生态建设工程、气候变化、水利工程、经济社会发展是黄河泥沙锐减的重要原因。但近期入黄泥沙锐减不能代表今后趋势,对未来来沙量估计不宜过于乐观。 归纳起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近20多年来黄土高原生态治理成效卓著,正发生着由“局部好转、整体恶化”向“整体好转、局部良好发展”的历史性转变,平均每年拦减入黄泥沙4.35亿吨。二是是小浪底水库拦沙运用。三是黄河水资源开始减少。四是采沙热也是近十年黄河泥沙减少的原因,晋陕峡谷河段,采沙场星罗棋布。沙场工人介绍,黄河沙是天然水洗沙,是最好的建筑沙。沙场一天可挖沙20多卡车,一车能装30吨。在顺绥德县沿黄公路前行30公里,在绥德一侧有31个沙场,对岸的山西柳林县还有27个。在山西兴县、吉县、河津等河段,也存在相同量级的沙场。在密集的沙场背后,每年一亿吨黄河泥沙被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