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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汤革三 于 2022-1-18 22:30 编辑
醉翁操·五十年来汾酒缘(依龙谱)
汤革三
横汾。销魂。谁闻？杏花村！清醇！知青始初心醺醺。遇闲飞雪纷纷。围火薪。陋室敬三巡。竹叶青酒迎远宾。
老来醉咏，回味津津。故交一约，酣品绵甜内蕴。聊夕阳而垂文。侃大山而愉殷。汾香为席珍。传杯酬乾坤。“老白”乐天伦。不时邀饮两三樽。
（注：“老白”即老白汾酒）
不时邀饮二三樽
一一品诗友汤革三《醉翁操?五十年来汾酒缘》小札（上）
凌 云 清 风
最近，广大诗友响应市诗词学会号召，积极参与省诗协“汾酒杯”诗词楹联大赛的诗词曲联创作，产生了一批好作品。诗友群里，溢满汾酒香味，赞酒咏酒之声不绝于耳，诗友汤革三《醉翁操?五十年来汾酒缘》也卓立其中，芬香袭人。
首先引起我关注的，是他在诗友群中，先不投稿，将词稿发表出来征求意见的行为。对汤诗友，我与之有过讨论修改《殷商王朝散体大赋》的经历，知道他虚怀若谷，从善如流，所以，在诗友群中才敢坦率地提出我对他《醉翁操》词的修改建议，他也大部分采纳了。汤先生是1949年生人，长我几岁，我们从未谋面，只是在微信中神交，对晚辈之意见，他能虚心而听之，择善而从之，也能诚恳地指出我诗词中的瘕疵，其坦荡磊落之胸襟，令我钦佩。我为在诗友群中结识这样的良师益友而倍感欣慰。
汤诗友的《醉翁操?五十年来汾酒缘》修改了好几稿，最后投稿的本子是这样的：
醉翁操
五十年来汾酒缘(依龙谱)
横汾。销魂。谁闻？杏花村！清醇！知青始初心醺醺。遇闲飞雪纷纷。围火薪。陋室敬三巡。竹叶青酒迎远宾。
老来醉咏，回味津津。故交一约，酣品绵甜内蕴。聊夕阳而垂文。侃大山而愉殷。汾香为席珍。传杯酬乾坤。“老白”乐天伦。不时邀饮两三樽。
（注：“老白”即老白汾酒）
这首词，文字并不多，含意却不少。他写了汾酒的文化渊源，汾酒的绵甜内蕴，汾酒的品种名称（竹叶青，老白），最有特点是写了自己与汾酒的情缘，既有当年知青的初尝，又有老来小聚的乐饮，既写酒态，酒友，酒景，酒乐，又述酒咏，酒文，酒典，酒言，将汾酒溶入个人的经历，在酒味中糅入人生的滋味，让我们在品酒的同时，感受到人生的悲欢离合，喜愁哀乐。
一首好诗词，是需要反复咀嚼，细细品味的。我从《醉翁操》词的反复欣赏中，感悟到其中的意境之美、文雅之美和音律之美。
先说意境之美。《醉翁操》词的丰富内容，不是直接抽象述说的，而主要是通过两个饮汾酒的场景表现出来。一个是知青点的场景，一个是老来乐的场景，两个场景，时间、地点各异，但又互相联贯，前后映照。
那年在知青点，作者初尝到汾酒的滋味而“心醺醺”。冬闲大雪纷飞的时节，一群知青在简陋的屋子里，围着一堆燃烧的柴火取暖，喝着竹叶青酒，迎接远来的客人。表面是热闹温馨的，实际暗含着哀伤与惆怅。大雪纷飞、陋室取暖道出环境的不佳，遇闲与饮酒点染出心灵的空虚和无聊。那远来的客人又会是谁呢？除非父母和亲朋好友，谁会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来看望知青。客人带来什么消息？无非是家乡的变化，父母的牵挂。酒过三巡，话匣打开，对家乡与亲人的思念，自然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酒味变成思念之味，酒兴激起思归之情。那首在知青中传唱的《远飞的大雁》，不正是此时知青们心情的写照吗？
“远飞的大雁，
请你快快飞。
捎封信儿到家乡，
远方的儿女，
想念慈祥的母亲……”
没有上山下乡吃过苦的人，不知道知青农友之艰辛。汤诗友是老三届知青，在农村整整干了七年，那人生的印记，自当刻骨铭心。有此相似经历的人，能不引起感情上的强烈共鸣？
“老来醉咏，回味津津”，这二句过渡得非常好，既承上阕之意脉，又很自然地将我们带入下阕老来故交饮酒的场景，而且点出上阕知青饮酒的场面，就是老来知青故交的回忆。在艳阳高照的某一天，几个老知青故交，相约在一起饮酒。品尝着“老白”的美味，从追忆青春的往事，聊到夕阳的生活，谈起自己诗文的创作，侃着天下新闻奇事。酒到酣时，情到浓处，说不定谁还会喊上几嗓子：“我们这一辈，与共和国同岁……”。过去的坎坷，追求，都成了过眼云烟，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大家“传杯酬乾坤”，感恩江山社稷与太平盛世，乐享天伦，珍重友谊，“不时邀饮二三樽”，觥筹交错，“干”字铿锵，仰脖而尽，笑声朗朗。那为席上珍品的汾酒，绵甜清香，渗入心肝胆，倍添精神气。这是一幅多么酣畅淋漓，豪放尽兴的画面啊。
不时邀饮二三樽
一一品诗友汤革三《醉翁操?五十年来汾酒缘》小札（下）
凌 云 清 风
汤诗友《醉翁操》词的文雅之美，主要表现在二个方面：一是用典蕴藉；二是语言典雅。
《醉翁操》词多处用典，给作品增添了内蕴和文彩。开篇“横汾”，即用汉武帝游汾河之事典起兴。据《汉武故事》，汉武帝尝巡幸河东郡，在汾水楼船上与群臣宴饮，自作《秋风辞》，中有“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后人多以“横汾”为典而入诗。如唐?张说诗句“汉武横汾日，周王宴镐年”。继之“谁闻？杏花村”。用的是唐?杜牧《清明》诗典：“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此处“杏花村”，指杏花深处的村庄。受此诗影响，后人多用“杏花村”作酒店名。山西杏花村的白酒，醇香可口，年代久远，影响最大。汤诗友在词的开头，就用了两个与汾酒相关的典故，为下文营造了一个浓厚的酒文化氛围。其它，如“心醺醺”， 形容酒态，出自唐代李咸用的《古意论交》：“约我为交友，不觉心醺醺”。
汤诗友古典文学功底深厚，这从他写作的《殷商王朝散体大赋》中可以管中窥豹。在这篇《醉翁操》词中，他依然保持了语言典雅的风貌。你看，“销魂”，“清醇”，“三巡”，“绵甜”，“内蕴”，“愉殷”，“垂文”等，是不是文言文中的用语？“聊夕阳而垂文，侃大山而愉殷”，是不是有赋体的韵味？就是对日常事物的用语，他也总能用雅致的词语来表达。有空曰“遇闲”；柴火曰“火薪”；简屋曰“陋室”；酒席曰“席珍”：酒杯曰“樽”；请喝酒曰“邀饮”。没有古文字的长期修养是不可能有这种语言特色的。
论到音律之美，我们得从《醉翁操》词牌的由来说起。宋庆历年中，欧阳修谪守滁州，赏其间琅琊幽谷景色，曾把酒临听鸣泉飞瀑之天籁，后作《醉翁亭记》。十余年后，太常博士沈遵，依据这自然之声，以琴写之，谱制为琴曲《醉翁操》。但此绝妙之曲，有其声而无其辞。据传《欧阳文忠公集》中的《醉翁吟》是为此曲而谱写的歌词。但苏轼认为，欧阳修的歌词与琴声不合。后有好事者，又依《楚词》作《醉翁引》，苏轼亦认为仅是“粗合韵度”。后三十余年，欧阳修、沈遵均仙逝。有庐山玉涧道人崔闲，特妙于琴，为谱其声，恨此曲之无佳词，而请苏轼补之。苏轼乃作《醉翁操》词：
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无言，惟翁醉中知其天。月明风露娟娟，人未眠。荷蒉过山前，曰有心也哉此贤。
醉翁啸咏，声和流泉。醉翁去后，空有朝吟夜怨。山有时而童巅，水有时而回川。思翁无岁年。翁今为飞仙，此意在人间，试听徽外三两弦。
《渑水燕谈录》云此词一出，“然后声词皆备，遂为琴中绝妙，好事者争传。” “沈君信手弹琴而与泉合，居士纵笔作词而与琴会”。郑文焯亦云：“读此词，髯苏之深于律可知。”
这本是琴曲，属正宫。苏轼词集原不载。后辛弃疾等人续作（宋人所作，合五首），始编入集中，即正式沿用为词调。古人所用之琴，多为摆放在几架上的七弦琴。苏轼为之补词之琴，亦当为此琴。何以为凭呢？苏轼《醉翁操》词结句“试听徽外三两弦”中着一“徽”字，有些注释，不知何意，避而不谈。有的误认为通“挥”，弹奏的意思。我查证得知，此“徽”指七弦琴面上十三个圆形的标志，用以标明泛音位置，同时据以规定徽分或按音之处，也写作晖。“徽外三两弦”，乃指弦外之音。
《醉翁操》本为琴曲，自然会有琴曲的痕迹。所以，与其他词谱相比，此词谱有些奇特之处。一是它几乎句句押韵，而且平仄韵通押，给人以强烈的节奏感和韵律感。二是它的句式，也多与琴的音律契合。如开头四个二三字的短句，只有一个仄声字（“响”），其余都是平声，接着两句也是如此，恐怕这与此曲所属宫调有关。而这开头四句又非常契合琴启奏时，按弦短促，轻试声调，蓄势以待的板眼。然后进入正式旋律，开始铺叙展衍，时而急促，时而舒缓。词的句式也随之长短交错，平仄相间。遇拨弦迴旋，词句随之“山有时而童巅，水有时而回川”（汤词的“聊夕阳而垂文，侃大山而愉殷”），协之以回旋往复。而上下阕结句又作七言拗句，顿挫抑收，旋律嘎然而止，余音绕梁。
两首《醉翁操》词，共写一个“醉”字，苏词醉音，汤词醉酒，然醉翁之意不在乐，也不在酒，乃寄其情，得其心而寓于乐，寓于酒也。
2021年11月23日一一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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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6 22: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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