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县汪老太的故事

王泽生

    【巴彦县汪老太的故事】
    （2015-4-26下午2点）
    （4月3日下午，一个糖尿病患者，48了，他老婆矮个，50左右岁，比他长得少兴。他们是巴彦兴隆镇的，他糖尿病，两腿面条一样没劲，不能自理了，大小便要人搀扶，这是个重头患者。他老婆和他挤一张床，他不住溜的扣扣的咳嗽，是黄痰。）
    继此之后，4月16日，519单间的老太太挪来，在老霍那张床上，他老儿媳两口子忙了一通。他们是巴彦县吉祥镇的，老人一动不动，肺积水插了导流管，入院四天花销七千块了。19中午，巴彦县老太太能下地了，她明显见强，她大儿媳妇来接班，替回老儿媳，这样的陪护似乎很别扭。老太太胃口大开，特别愿意吃杀猪菜（酸菜），就是北门外小贩子卖的烩菜。
    4月22日，挪到门口后，这老太太太胖了，都快70岁了，血管很细。护士扎针太费劲，扎到大拇指上，胳膊窝上，好几次都滚针了。由于晌午了，她滴的慢，送餐老早来了，她撑起来大嘴嘛哈吃，儿媳撑着上厕所，回来滚针了。闹得一小盆炸酱面倒扔了，她儿媳没了食欲。她始终戴口罩，怕被传染，假干净而已。老太太想坐起来，可总迷昏，忽悠一下栽倒，脑梗。而且体重一百三四，一般人弄不动，她挨了儿媳妇数落也生闷气。
    她叫汪凤兰，69了，胸腔穿刺，背部下管处渗水，由于胖，又喜欢大睡。旁人说不知道疼，她说咋不疼，埋的管子扎人。大儿媳买来便盆，小便在床了，大便还坚持去厕所。刘元英大夫，来注药两三次了，今天拍肺CT，说她肺子好。
    下周二出院，大儿媳说，再有两天就开种包米了。老太四个闺女推诿，老三要来，说等两天种完花生的。那就雇工，打扫卫生的胖女人有门路，一天一宿四百块钱。就是建筑工地一小工也得一百多，不好雇。那些姐们还不肯摊钱。出院关于拔管的问题，她问了，刘大夫没吭气，沉默不语。
    刘大夫说，别人种地不都快回来了。大儿媳说，播包米怎能和别人合伙，地少，一旦弄瞎了，瞎一年啊，不像豆子霜打了，小叶还能顶着长。都说，那也不能只要庄稼，不要命啊。她丈夫是木匠，忙，没种过地，她自己下种才放心。小叔子200来亩地，更忙。那么，只能被迫出院。她丑女，贼瘦，兔子瓣嘴，上唇开裂，成天挂个简易口罩，两毛钱一个的那种，名为防菌，实为护丑。
    汪老太的老头死了快百天了，她自己过，一杆急火得了肺积水，憋得上不来气。在兴隆镇医院抽了一矿泉水瓶，就打车来这，刘元英大夫接的诊，下了引流管总算缓解了病情。来时候，片子上的积液淹没了肺脏，只露个肺尖。这不，大儿媳妇闹着要出院，提前拍了肺片，老太太的肺子完好如初，这的确够人欣喜的。
    汪老太有六子，二男四女，都远嫁辽宁。老太太卧榻不起，住了院却没一个来的，大儿媳电话催，老太太电话里痛哭流涕，也没一个说来的。大女儿伺候两岁孙子，儿媳离婚，把孩子丢下扬长而去，老婆婆拾起了当妈的差事。所以，大姑姐不能来，来了，那两岁小尕没地方搁。
    二女儿似乎杳无音讯，她们只字未提。四女儿呢，上班的，老太太寄希望于此，说如能请个七八天事假，哪怕给她报销车费也值个，等于换工，挤个10来天让儿媳们种完地。直接勉强表态了的，只有三女儿，还推说种完花生，等上一两天来，她家地少，种完包米了。至此，老太太无望了，对女儿们失掉了任何指望，大儿媳还回避，说不能直接调停，怕落埋怨，而又不断撒脾气。她是什么样的人，估计也是撒泼的主。
    老太太一万块钱的存折终于拿出来，交付住院费了，她俩儿媳一家五千。我问她被强制出院，是差钱，还是差在护工上。老太太说不是差钱，是护理上，一切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哪怕七八天时间也弄不来。大儿媳唠唠叨叨，她大姑姐小姑子们靠边站，不贪钱。她这钱大风刮来似的，嗖嗖就进去了，不出院能有什么法。于是，CT挂了个急诊。
    昨晚，我和老太太沟通了几句，劝她雇个人，虽说一天一宿400块钱，可打扫病房卫生的胖女人有路子，价码可以商量的。她儿媳要地不要命，虽说一年的收成在于这几天抢种。无论到何时，还得自己能动弹，得靠自己身体好。就是子女再孝心，也有牙齿碰舌头的时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孝子贤孙。
    汪老太占据了李老汉的床位。李老汉回去育种，带了四五天的药，快回来了。汪老太的大儿媳，和家里小叔子通电话，打算家里来出租车接回去。哪怕在炕上呆几天，邻居帮着照管，种子下地，种完包米也行。其实她不是这样想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出院回去，怕是汪老太更糟糕，离瘫巴不远了。
    老太太患有脑梗，一阵阵的迷昏，也没见打什么疏通血管的药。夜里，老太太起夜子次数很多，也不知哪一样药这么利尿。她大儿媳牢骚满腹。
    古语云，不重生男重生女，可女儿一大群，汪老太不也这么回事。孝道和养儿防老是一个敏感话题，其中“灭良心”的案例屡见不鲜。万事善为首，良善始于孝道。
    春风正在吹过呼兰河大平原，再有几日，杨柳就抻开叶子，焦绿焦绿的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一年之计更在于心。这个春天里，我祝福那些善良的心灵，草绿花开。

朱梅香

好人如玉，良言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