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是报春花,粉红的颜色、淡淡的清香可称花中上品,诗的首句“活色生香第一流”即是对此的肯定,其中也表达出诗人的揄扬。“手中移得近青楼”是个叙述句式,也是个过渡。“青楼”二字的出现,我们虽不知诗人要做怎样的文章,但知道他要做文章了。果然如此,下半首诗意来个大翻转:“谁知艳性终相负,乱向春风笑不休”。艳性是谓杏花浮薄的秉性,正因为秉性浮薄,所以一旦移栽到追欢卖笑的青楼边,就会笑往迎来,乱向春风搔首弄姿。至此我们才知道,前面的肯定是为了后面的否定;前面的揄扬是为了后面的贬抑;前面是虚,是刻意的营造,后面方是实,是诗的主旨所在。这就是下半首翻叠上半首的结构方式。如果从内容上看,它也是首哲理诗。因为诗人指出,决定一个人品德修养的有两个因素:一是秉性操守,二是客观环境。杏花的秉性中有种艳性,客观环境又是移栽到青楼边,这样才会“乱向春风笑不休”。刘禹锡是中唐著名诗人,为人性格刚毅,在长期的贬谪生活中不屈不挠,不肯随波逐流。其诗歌一如其人,有种英姿勃发、激愤昂扬的气度而很少衰飒之气。即是偶露伤感之情也会很快矫以开朗之态。翻叠正是他转换情感的常用之法,如著名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刘禹锡由和州(今安徽和州市)刺史调任东都尚书省。从贞元二十一年(805)因参与王叔文革新集团失败被贬朗州司马到今日返回朝廷,前后在朗州、夔州等巴山楚水凄凉之地放逐达23年,内中的困顿辛酸自不待言。途经扬州时,白居易等友人置酒相待。白居易当场赋诗一首《醉赠刘二十八使君》。诗中对刘禹锡出色的才华表示钦佩,对刘不幸的遭遇表示同情,更有对坎坷命运无可奈何的哀叹,诗中写道:“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友人的感慨和同情自然勾起刘禹锡对二十三苦难生活的回忆,所以答诗的上半段与白诗感情基调基本相同,对二十三年巴山楚水苦难生活深长的叹息和对家乡的无尽思念,以至今日返回故国还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正如上面所说的那样,刘禹锡毕竟是个不屈服于命运的铁血男儿,气度激愤昂扬而很少衰飒之气,即使偶露伤感之情也会很快矫以开朗之态,这首诗亦是如此:白居易在赠诗中流露出命运的不公,为才华横溢的刘禹锡坎坷遭遇抱怨和不平,这集中在“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后四句中,所以刘在答诗中表现一种顺应自然规律、开朗又达观的人生态度,这就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沉舟”和“病树”皆作者自谓;“千帆”和“万木”则指人类和整个自然规律:沉舟之侧,千帆竞发;病树前头,万木皆春。整个自然界在更替,整个社会在前进。自己这条破船即使沉没,自己这颗病树即使老死,又有什么呢?这当中有沉痛、有*,更有豁达胸怀和远大目光。这与他在另一些晚年诗歌中所表述的豪宕之情,如“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是完全一致的。最后两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是对白居易接风赠诗的感谢,更是慰友励己,表示不甘沉沦要奋发进取。刘禹锡集中,类似的用下半首翻叠上半首的技法来表达感情或议论的诗例还很多,如《杨柳枝词》:“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树小山词。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竹枝词》之七:“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浪淘沙》:“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皆是绝句中的下半首翻叠上半首。另像《始闻秋风》:“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则是律诗中下半首翻叠上半首。
当然,在一首诗喜用上下部翻叠式,给人一种峰回路转、别开生面的艺术感受。中国古典诗人中也不止刘禹锡一人,其它诗人也常用这种手法,如晚唐“武功体”代表作家,与贾岛并称“贾姚”的姚合也常用此法,如《游天台上方》:
晓上上方高处立,路人羡我此时身。
白云向我头上过,我更羡他云路人。
上半首是路人羡慕我,下半首是我羡慕人。人生的苦乐、地位、得失皆是比较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里用翻叠句法,把这个人生哲理表述的清晰形象,理趣也就从翻叠之中产生出来。再如王建的《宫词》:
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
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
上半首怨恨东风不住,扫尽残红。下半首别起新意,认为错怪了东风,这是桃花贪恋结子,才导致残红满地。这样,诗人就*了因落红满地勾起的伤感,而翻叠出一层神韵新美的诗意。
至于全诗都在交综翻叠,有邵谒的《览孟东野诗集》:
蚌死留夜光,剑折留锋铓。
哲人归大夜,千古传珪璋。
珪璋遍四海,人伦多变改。
题花花已无,玩月月犹在。
不知天地间,白日几时昧。
全诗围绕“变”与“不变”,以多变的世界,去反衬“不朽”的难能可贵。蚌死去,这是“变”,夜光珠永留人间,这是“不变”;剑被折断,这是“变”,锋芒仍在,这是“不变”;哲人归大夜,这是“变”,“千古传珪璋”这是“不变”;然后将“变”与“不变”的顺序翻转:“珪璋遍四海”,这是“不变”,“人伦多变改”这是“变”;“题花花已无”是“变”,“玩月月犹在”是“不变”。最后两句“不知天地间,白日几时昧”是以疑问作结,其实通过上面“变”与“不变”的反复翻叠,答案已很明确:孟郊的诗像太阳一样,光照四海,永垂不朽!读过此诗的人一定会感到,此时的最大兴味就在于“变”与“不变”在全诗中反复翻叠。
五、对比
在诗歌的布局、构图、意境上刻意构成上下或前后对比,以突出要表达的主体。在具体的表现手法上又可以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1、前半首与后半首在诗意或布局上构成对比
前面说过的陈子昂《登幽州台歌》、杜甫《登高》和柳宗元的《江雪》皆是通过画面巨细对比,以突出抒情主人公的孤独感,这都是在布局上构成对比;李之仪的《卜算子》则是诗意上对比,而且是在整体上进行: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作为北宋后期词人,其词风深受柳永的影响,通俗浅显,富有市民情调和民歌风格。这首词颇类南朝乐府,是首情词。其中语言的通俗浅显、结构的复沓回环都深得民歌风神,但又加入了文人精巧的构思和深婉哀怨的情调,对通俗词是一种净化和提升,这也是此词千百年来传唱不衰的原因所在。全词以长江水为贯穿始终的抒情线索,以“日日思君不见君”为基调。“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是“不见君”之因;“此恨何时已”是不见君之果。但是恨之中又有无恨,其前提是“君心似我心”,是“定不负相思意”。全诗就在这长江头、长江尾、有恨、无恨之中反复对举叠唱,成为一首无比哀怨又无比缠绵的情词。当然,在一首诗喜用上下部翻叠式,给人一种峰回路转、别开生面的艺术感受。中国古典诗人中也不止刘禹锡一人,其它诗人也常用这种手法,如晚唐“武功体”代表作家,与贾岛并称“贾姚”的姚合也常用此法,如《游天台上方》:晓上上方高处立,路人羡我此时身。
白云向我头上过,我更羡他云路人。
上半首是路人羡慕我,下半首是我羡慕人。人生的苦乐、地位、得失皆是比较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里用翻叠句法,把这个人生哲理表述的清晰形象,理趣也就从翻叠之中产生出来。再如王建的《宫词》: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
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
上半首怨恨东风不住,扫尽残红。下半首别起新意,认为错怪了东风,这是桃花贪恋结子,才导致残红满地。这样,诗人就*了因落红满地勾起的伤感,而翻叠出一层神韵新美的诗意。
至于全诗都在交综翻叠,有邵谒的《览孟东野诗集》:蚌死留夜光,剑折留锋铓。
哲人归大夜,千古传珪璋。
珪璋遍四海,人伦多变改。
题花花已无,玩月月犹在。
不知天地间,白日几时昧。
全诗围绕“变”与“不变”,以多变的世界,去反衬“不朽”的难能可贵。蚌死去,这是“变”,夜光珠永留人间,这是“不变”;剑被折断,这是“变”,锋芒仍在,这是“不变”;哲人归大夜,这是“变”,“千古传珪璋”这是“不变”;然后将“变”与“不变”的顺序翻转:“珪璋遍四海”,这是“不变”,“人伦多变改”这是“变”;“题花花已无”是“变”,“玩月月犹在”是“不变”。最后两句“不知天地间,白日几时昧”是以疑问作结,其实通过上面“变”与“不变”的反复翻叠,答案已很明确:孟郊的诗像太阳一样,光照四海,永垂不朽!读过此诗的人一定会感到,此时的最大兴味就在于“变”与“不变”在全诗中反复翻叠。 这类在对比之中进行和展开的情词是五代和宋人常用的手法,如欧阳修《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韦庄的《女冠子》:“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苏轼的《少年游》:“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扬花。今年春近,扬花似雪,仍不见还家”皆是如此。欧词是去年与今年的元宵之夜对比,将去年约会的愉悦与今年不见意中人的伤感对举,以抒发怀念之情;后蜀词人韦庄的《女冠子》扣住四月十七这个别离的日子,写去年此日的别离之苦和今年此日的相思之恨;苏轼《少年游》则通过“扬花似雪”这个暮春季节的独特景象,将今年与去年此时对举,以抒发别情。应当说表现手法都是基本相近的。唐诗之中也有对举,如姚合《送薛二十三郎中赴婺州》:“我住浙江西,君去浙江东。勿言一水隔,便与千里同。富贵无人劝君酒,今宵为我尽杯中”。
2、上句与下句相对
这当中又有许多类型:许浑《送从兄归隐兰溪》:“身随一剑老,家入万山空”。其中“一剑”与“万山”相对,这是巨与细对比;罗隐《甘露寺火后》:“只道鬼神能护物,不知龙象自成灰”。其中“只道”与“不知”相对,这是正与反对比;罗隐《莲塘驿》:“一梦不须追往事,数杯犹可慰劳生”。其中“不须”与“犹可”相对,这是取与舍对比;郑启《严塘经乱书事》:“未见山前归牧马,犹闻江上带征辔”。其中“未见”与“犹闻”相对,这是虚与实对比。
六、跳跃
中国古典诗词讲究跳跃和省略。古典诗词的语言受格律的限制,字数、句数都有限制,因此语言特别需要精炼,在叙述时只能强调最主要、最精彩的,次要的平淡的就必须略去,这就产生跳跃。另外古典诗词追求含蓄朦胧,讲求言外之旨,境外之趣,以便发人深思、耐人寻味。因此也故意不把话说尽、说透,在诗中刻意留下一些空白,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这也产生结构上的跳跃。跳跃在古典诗词中主要有两种方式:
1、叙述层次上的跳跃
叙述中,省去若干层次,从第一层直接跳到第三层或最后一层,如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首诗写的是客中送客,诗人以洗净雕饰、明净自然的语言,抒发了深厚真挚的惜别之情。值得注意的是,诗人虽有分别在即的忧伤、惆怅,但调子并不灰暗低沉,在七绝这个狭小的天地里,把离别、友谊这个传统题材表现的风采廻异、格调新颖,达到了前人所未达到的高度。明代前七子领袖李东阳称赞说:“此辞一出,一时传诵不足,至为三叠歌之”。所以此诗又有一个曲名,叫《阳关三叠》。诗的前两句就像一出抒情短剧的背景,为主人公的出场安排了恰如其氛的时间、地点和演出时必不可少的道具、场景。诗的三、四句在情节上是个大幅度的跳跃:它舍弃了送别之中一般过程的叙述,一下子从环境描写跳到饯行酒宴的煞尾,宴前、宴中的场面一概略去,从一系列送别的场面和动作中选取最感人的镜头和最富情感的瞬时:“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更尽”说明酒已经喝了很多,还在劝饮,这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另一方面,诗人的千言万语也都寄托在这临别的最后一杯酒。这当中有对友人远去他乡的慰藉,有对友人的良好祝愿,也有自己依依惜别的深情。这两句诗,一个是富有情感特征的凝重动作,一个是脱口而出的内心表白,使主客双方的惜别之情达到了饱和点,也使诗人要抒发的情感显得分外集中和强烈。因此历代为此诗谱曲时,对这两句都加倍强调,反复咏叹,如元代的《大石调·阳关三叠》,把“劝君更尽一杯酒”在曲中重复三遍。据说,当笛子吹到最后一叠高音时,“管为之破”。
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可分为两个场景,前半段是咏雪,后半段是送别。中间用“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来承上启下。其中送别的场面诗人也是采用跳跃式: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从诗中“纷纷暮雪下辕门”来看,这场送别的宴会进行的时间是很长的,但诗中只有两句“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着意渲染一种异域情调。然后便跳到送行场面:“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这种跳跃是为诗人的创作意图所规定的。因为此诗反映了“岑参兄弟皆好奇”(杜甫语)的创作倾向,它意在表现一种独特的异域风光,以及通过送别来暗抒自己的思乡之情。所以着重写“胡天八月即飞雪”风狂雪猛的奇特,着重通过“轮台东门送君去”来暗抒别情。至于宴会本身,并不是他重点表现的内容,所以跳过。
2、时间上的跳跃
即将可有可无的时间历程略去,以突出主要情节,如《木兰诗》,重在突出替父从军为国保家的献身精神和不慕富贵的平民本色,所以木兰替父出征置办行装,行军途中对家乡父母的思念以及胜利归来恢复女儿装等处特别详尽,而十年的战斗生活只用“朔气传金析,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四句简单带过,这就属于时间上的省略。贺铸的《半死桐》也属这类跳跃: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上阙开头“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在时间上就是大幅度的跳跃。贺铸虽是皇亲国戚,由于秉性刚直,一生屈居下僚。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夫妻伉俪情深。赵氏夫人虽出身公爵皇族,嫁给词人后却不惮辛劳,勤俭持家,且对丈夫非常体贴。宋哲宗元符元年(1098)至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间,词人因母丧停官闲居苏州。其中元符三年(1100)曾离开苏州北上一次。等返回苏州,赵氏夫人已因病去世。诗人重过阊门(阊门,苏州西门,北上往返必经之处),想到相濡以沫的妻子已经去世,不仅悲从中来,叹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时间上已从元符元年(1098)跳至元符三年(1100)年之后,将前后叠合在一起,以突出生离和死别给词人造成的巨大精神创伤!下阙“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时间跳跃的幅度更大:“原上草,露初晞”是借用汉乐府《韮露》篇,《韮露》是首丧歌,慨叹人生短促的。“旧栖新垅两依依”指代妻子已成为北邙上一抔黄土。“空床卧听南窗雨”,是描叙今日独居中的思念,而“谁复挑灯夜补衣”则是回忆昔日夫妻在穷困中相守的情形。这三句在时间上有两次跳跃:一是从妻子去世之时跳跃到今日雨夜独处的愁思,二是由今日雨夜独处的愁思跳跃到昔日夫妻之间的贫贱相守。通过这两次跳跃,将词人与妻子一生的相濡以沫,妻子逝去后自己的追怀和愁思用最简洁的笔墨生动形象地表现了出来。
王维《山中送别》:“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都是在时间上大跨度的跳跃。前者从今年春天的相别跳到明年或后年春天到来之时;后者从东晋时代王谢大族的鼎盛对接到中唐时代此处的衰微,时间上一下子省略了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