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九门提督 于 2023-11-4 09:28 编辑
扯淡:煮茶 煮茶或称之为泡茶,不过是生活中寻常小事之一。活在当下,如何煮茶,那可是一脑门子的学问。雨箭蛙兄新作之《煮茶》,令吾等凡夫俗子眼界大开:
“拾得梧桐落叶回,汲泉松下瓮寒堆。泥炉壶底吹明火,煮沸当须五百枚。”
可以看得出,蛙兄煮茶是纯体力活儿。首先是捡拾梧桐树叶子,然后抱着大瓮去松下山泉取水。用泥炉、陶壶,吹风烧水,烧开一壶泉水正好用去了五百枚梧桐树叶子。
第二句没写通,就不与蛙兄计较了,毕竟他写不通已是司空见惯。经过蛙兄自陈供状,就是为了“高雅情趣”,并无以上辛苦煮茶之事。
四五十年前,俺老家的乡亲们就是用柴草烧火做饭。一年四季,乡亲们不论是下地干农活,还是农闲期间,只要有机会有可能都捡拾柴草,以至于整个农村地区十分干净,几乎找不到一个草刺儿。用柴草烧火做饭,一边得借助风箱(山东方言叫“风掀”)鼓风,一边用火铲子翻柴草,否则不起明火,只冒烟,想烧开一锅水很难了。
瓮,几十年前农村已经不多见,因为用起来不方便,逐渐被其它容器取代了。瓮,底、口都小,腹部大,农村多用于腌菜,有些酒厂也用瓮贮藏老酒,由于瓮口小容易密封。瓮,不论用于腌菜还是贮藏老酒,都不适合频繁搬运,因为体形比较大,盛满了很重,较短距离移动时得先用力将其倾斜,然后以瓮底边缘与地面接触向前滚动,到了再扶正。所以庄子笔下之“抱瓮”,并不是常人之行为,属于畸人之表现。
泥炉子、陶壶,四五十年前山东农村很普遍,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甚至一家都有多个。泥炉子,是农村人自己用黄泥巴掺入麦秸做成的,三只粗壮的腿,上口大小根据自家锅大小确定的,下有漏灰口,顶部后侧是烟道——猛地一看,与新石器时期那些陶器并无二致。陶壶,多是附近的窑厂烧制的黑陶、灰陶,不太结实,用起来要格外在意。这些器物,改革开放以后迅速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铝壶、铁炉子。老家附近一个乡俗博物馆里,有很多已消失器物之实物展出,其中就有这些老物件——其中印象颇深的还有蓑衣——现在年轻人基本上都不认得了。
诗,可以凭空杜撰,但是那得看写啥了。像煮茶这类生活日常,得满足大时代背景——不须矫情。如今学诗之人不算少,最大的问题不在格律那几个褶子,也不在于新韵、旧韵、三迤韵,而在于罔顾事实、人为造假。要是抒发自己的襟抱,那可以天马行空、思接千载,一刹那游遍三山五岳——那是仙气。
蛙兄以为用捡拾来的梧桐树叶钻木取火、抱大瓮取来松下甘泉的水、泥炉子、陶壶等一应俱全的摆件儿,就让二十八个字古拙、高雅——那算是进错了庙,磕错了头。
也许,蛙兄在写上边那二十八个字的时候,正呷着星巴克咖啡,还是大杯的。蛙兄这么做,其实他忘记了最重要东西——将元气与灵魂赋予自己的作品,只是塑了一个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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