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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山者,巢湖一岛耳。余入庐城已逾十载,未尝游之。人常谓胜绝之地,余窃以为虚妄,不足信也。
恰春光迟暮、草木繁盛之交,友人雅集,欲择一幽静毗邻之地共游耳。或荐曰:“八百里湖天,有一姥山,四面烟水,妙同蓬莱,一日往返,可。”众曰善,余从之。
晨起微雨,结伴驱车数里而逶迤至巢湖之滨。余问之:“至矣?”伴应曰:“莫急。众可往山庄饭足,待雨歇不迫也!”言落,藤蔓虬结之掩映,雕花柴门隐现;青石苔痕之践踏,洞天别苑豁然。池溏微幽,穿廊曲径。落英浮镜,暗香入沁。众皆处小亭听雨,山野素食罢,或茗茶畅叙,或游戏欢笑。须臾雨止,光拨云天、鸟啄落英。彼时已逾晌午。众起身,可往也。
皆临湖。岸芷兰香。新雨洗碧空觉神清,大湖带水天成一色。极目之右,庐城浩渺一线。湖波泛滨湖之影,天际揽蜃楼之远。极目之左,湖中蓬莱三岛。天光耀姥山之秀,塔影盼孤(孤山)鞋(鞋山)之情。
众泛舟。舟楫凌波。姥山岛者,远观如海螺浮游江湖,近看有九峰逶迤蜿蜒。余经岛之东登岸。涛拍岸岩卷起千堆雪,鸟鸣岛松送来万籁幽。岛之四面,皆环植桃花;岛之遍地,有桑麻茶果。岛之中,矗七层浮屠。浮屠者,文峰塔也。塔文漫灭,今人红描之。塔肇建于崇祯、落成于光绪。哀哉,生于末世,亦成于末世,岂非佛家之普渡苦厄之意也?兴也,俯瞰江淮苍生历劫无数。而今英姿勃发,岂不抒春潮波平而观湖揽胜之乐乎?余兴之,独猫身俯入一人之塔洞,或侧让上下之游人、或停驻看塔匾塔雕。不知几时,凌七层之巅而俯察万类。若非登顶,岂知江湖之悠远,望穿春水看夕照之烈烈?唯行之远、之高,方得心之大、之责。阳明曰:“知行合一致良知!”余亦敬畏而有所觉耳。
是时,湖风和畅,松涛入耳;落日沉湖,晚霞映舟。众皆陶然,不知何境何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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