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曲中为什么不能用普通人理解不了的生僻字词 通俗地说,从词到曲因为受众发生了很大变化。好多诗词中的字词不再适合制曲。 一、词与曲的受众差异:从 “精英雅玩” 到 “雅俗合流” 1. 词的主流受众:士大夫阶层的 “案头文学” 创作主体:宋代词人多为文人官僚(如苏轼、辛弃疾),词作常作为宴饮唱和、抒发情志的载体,内容偏向家国情怀、个人哲思或婉约情致,语言讲究格律与用典,具有鲜明的“精英文化” 属性。 传播场景:词多通过文人聚会、私人抄录或歌妓演唱流传,受众集中于士大夫、文人群体及上层社会,普通百姓接触较少。 2. 曲的受众拓展:市民阶层崛起与 “市井文化” 融合 创作主体多元化:元曲(尤其是散曲)的创作者既包括失意文人(如马致远、关汉卿),也有民间艺人。文人创作时为适应市场需求,常融入口语、俚语,贴近百姓生活;民间艺人则直接以通俗题材创作,反映市井百态。 传播场景大众化:曲的表演形式更丰富(如杂剧舞台演出、勾栏瓦舍说唱),受众覆盖市民、商人、手工业者等阶层。例如元杂剧《窦娥冤》以冤案为题材,直击社会现实,易引发普通百姓共鸣。 二、受众转变的深层动因:社会结构与艺术形式的双重作用 1. 社会背景:市民经济崛起与文人地位变迁 宋代市民文化萌芽:宋代城市商业繁荣,勾栏瓦舍兴起,但词的创作仍以士大夫为主导,市民阶层对词的接受多限于通俗化的“俚词”(如柳永部分作品)。 元代文人 “下沉”:元朝科举制一度停废,许多文人仕途受阻,转而投身民间艺术创作。他们与市民阶层接触密切,作品既保留文人审美(如马致远散曲中的历史哲思),又融入市井趣味,形成“雅俗共赏” 的特质。 2. 艺术形式的通俗化革新 语言:从 “文雅凝练” 到 “直白俚俗” 词讲究 “清空骚雅”,曲则允许 “俳谐俚语”。例如马致远《天净沙・秋思》以 “枯藤老树昏鸦” 等直白意象成篇,无需深厚文学功底即可理解;而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需了解历史典故才能领会深意。 格律:从 “严格词牌” 到 “灵活曲牌” 曲的格律较词更自由,可添加 “衬字”(如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关汉卿《南吕・一枝花・不伏老》),更适合口语表达,降低了普通受众的理解门槛。 三、并非绝对割裂:士大夫与老百姓的 “受众重叠” 1. 士大夫对曲的参与:从 “俯视” 到 “融入” 元代不少士大夫虽创作曲作,但心态已从 “词为小道”转变为主动拥抱通俗形式。例如白朴的《墙头马上》杂剧,既保留文人对爱情主题的诗意表达,又通过戏剧冲突吸引市民观众,体现了 “士大夫审美” 与 “市民趣味” 的融合。 2. 曲的 “雅化” 趋势:部分作品仍属 “士大夫专属” 曲中亦有 “清丽派” 作品(如张可久散曲),侧重辞藻雕琢与意境营造,内容多为山水闲情,受众仍以文人士大夫为主。这类作品与市井化的曲作形成分层,说明曲的受众并非单一的“老百姓”。 四、总结:受众重心的 “下移” 与 “扩容” 从词到曲的演变,本质是艺术形式从 “士大夫小众文化”向 “雅俗合流的大众文化” 转型: 核心变化:受众主体从以士大夫为中心,转变为士大夫、市民阶层共同参与,其中市民文化的影响力显著增强。 深层意义:这一过程体现了中国古代文学从 “贵族化”向 “平民化” 的发展趋势,也反映了不同时代社会结构与文化需求的变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