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道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鸿蒙判而天地辟,氤氲结而万象生。斯道也,可道乎?可道者,非其常道也。 观夫川流之不息,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此水之道,可触可指,然昨日之水非今日之水,此亦非常之道也。松风拂岭,竹露滴檐,此声之道,可闻可赏,然风声松声,刹那生灭,亦非常之道也。 世之求道者,或执经籍以为圭臬,寻章摘句,凿破混沌;或逐玄理以为精微,辨析名相,愈见支离。若执指为月,胶柱鼓瑟,岂不谬哉?道本无方无体,无垢无净,无增无减。言者所以存象,象存而理忘;悟者所以冥机,机冥而迹泯。 若夫至人之心,如明镜悬空,不将不迎,应而不藏。知不知之以为上,言不言之为懿。行乎所当行,止乎所当止,斯近道矣。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鸢飞鱼跃,各适其性;云行雨施,莫知其极。此中真意,欲辩已忘言。 呜呼!道可道,非常道。惟以不可道之心,行可道之事,默然体认,鸢飞鱼跃,莫非道体;水流花谢,皆是天机。修身践言,循循有序;民胞物与,处处通玄。此乃“可道”之旨归,亦“非常道”之妙契也。悟此者,其知道乎?其知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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