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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祭祖母冯氏玉梅之文
贰零一五年九月二十六日,时逢先祖母冯氏玉梅去世十年,遂作此文,以彰祖母一世之德行,孙儿屹宸以身处龙江遥祭而奠文曰:
哀怆悲于死别,祖母舍余已有十载,滔滔时岁,每逢梦中相见,余莫不扼腕顿足,泪作倾盆而湿枕巾。
呜呼!祖母之音容缓如松江流水之去也
苍天不明,夺吾慈祖,每岁今日未尝不使孙儿悲痛哀苦,至此极哉!回溯吾祖母嫁郭,至其辞世,已六十余载,家中育子之苦,嫁娶之劳,整家接物,皆吾祖母一人之内助,其苦心孤诣,已可感于无穷者矣。洎乎先祖父殂,家难频作,于此十三载寒暑之间,内弭阋墙之祸,外御小人之侮,爱护弱孙,督责子女,维持家业,丕振家声,何莫非吾祖母之苦心,有以致然也。呜呼!祖母艰苦勤俭卓绝之志,既如此其甚,回忆当时逆叛之情,愧惶几若无地。痛念至此,百身莫赎。人孙若斯,尚有何颜立于天地之间乎!呜呼!自今以往,外应世人,内主家庭,安能使吾祖母复生,再为我郭家独承劳怨?且复谁能容我狂愚,恕我暴戾,抚慰我激愤,曲谅我苦,为我代苦代忧,至死不怨,如吾祖母者乎?呜呼!凡昔之足以裨益于孙,不惜茹苦饮痛,自甘枉曲,明祝默叮求安全,如吾祖母之慈圣者,今竟欲一再见其声音笑貌,而不可复得矣。呜呼!吾祖母一生,为场里服劳,为夫酬德,嘉言懿行,至多极美,吾不能于伤悲之际,毕忆无遗。吾不惟痛吾祖母以爱护孙儿而凋瘵,惟生者之罪恶之苦痛,自此益难为怀矣。吾更痛心于指胸难过之语,吾尤痛于易箦之顷,慈祖以慰孙之言。自此孙儿虽连声直呼,不复更闻吾祖母之病吟。犹忆当时祖母呼吸迫促,孙儿乃趋祖母之侧,以手挽祖母之手于顷刻,顷刻后目睹慈容之悲戚!呜呼怅矣!从此终身难忘,不知生存于人世,复更有何意趣耶?其惟勉图报亲,藉慰地下之灵,末减孙辈罪孽于万一,以聊舒终天之痛恨乎。呜呼!其可得耶!其不可得耶!
贤哉祖母!忠厚处世,尽人悉知;克已待人,有口皆碑。人投之以桃,祖母报之以李。济困扶贫,无分老幼;怜孤恤寡,不论贤愚。安贫乐道,不贪意外之财;论德行之高,实无量也。
祖母周游三界之外,乐渡慈航。朗朗之日月含情,音容宛在;屹宸默默伫于郭园而拭泪,园留余香。两江雨落,江河起敬,梅香清若。家仰高风,永步勤劳之路;世留美德,长流俭朴之芳。祖母有灵,鉴斯哀忱。
孙儿:郭屹宸
贰零一五年九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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