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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7 21: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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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和尚會詩和宋僧的小艷詩。
歷代以來僧人會詩、且精於此道的,不在少數,前面我們說到的唐代的寒山、拾得,宋代的慧洪,明代的大和尚宗泐、近代詩僧蘇曼殊都是個中翹楚。其實、歷代高僧都很精通詩藝,不乏用詩來說禪的,如《壇經》中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臺。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用詩來作為參禪和悟禪的偈子這種做法在禪宗公案中是屢見不鮮的。雪竇禪師有《春日示眾》兩首:“門外春將半,閑花處處開。山童不用折,幽鳥自銜來。”“門外春將半,閑花處處開。山童曾折後,幽鳥不銜來”自翻自案,給參禪者以提示并揭示禪的本意。因為宋代城市經濟的發達而導致的市民文化的繁榮,與此相關的是宋代花街柳巷、瓦肆勾欄的盛行,由此而形成的淫詞諜語流傳于天下的現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這樣輕松而愜意的生活方式中,僧人是不可能不受到影響的,真凈克文和尚就曾經用文字這樣描述過當時和尚們的生活方式:“手把豬頭,口誦凈戒。趁出淫坊,未還酒債。”在這樣的生活背景下,禪師們用艷詞綺語來寫偈子也就順理成章了,如喜歡柳永詞法明上座在臨終前還不忘把柳的名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嵌進自己的滅示偈中(見《五燈會元》)。當然,宋代真正去逛妓院的僧人是不多見的,禪宗只是認為出入淫坊無礙佛法而已,克勤是當時鼎鼎大名的禪師,他就是因為法演禪師的一首小艷詩而悟道的,這首小艷詩是這樣的:“一段風光畫不成,洞房深處托深情。頻呼小玉原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著名詩僧惠洪後來化用了法演小艷詩的后兩句也作了一個偈子“了知無性滅無名,空慧須從戒定生。頻呼小玉原無意,只要檀郎認得聲。”而那個克勤呢,在得到法演的小艷詩後就悟道了,也寫了一首呈給法演以求印可的偈子“金鴉香消錦繡幃,笙歌叢里醉扶歸。少年一段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已經有點純粹的艷詩味道了。不過、法演在看過後卻大加讚賞,說克勤可以參禪。 那麼、這首偈子到底參的是什麼禪呢?“金鴉香消”乍看,咋都像是一個風流狎客在尋花問柳,實際卻是比喻禪者在花花世界里求道,金鴉爐前,錦繡叢中,笙歌隊里,是男女歡會的場所,但此間對於一個真正的禪者來說,依然不妨其有禪的妙處。只要悟得,色即是空,無妨去做一個聲色場中得解脫人。“少年一段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這不僅僅是男女雙方不願人知的一段隱秘,而且這種感覺非當事人不能理解,是無法用語言說給別人的,而禪宗的主張是“親證”悟的經過同樣是只有自己感知而無法跟別人用言詞說出來的,所以法演一看就認為克勤可以參得禪。在宋代,有很多這樣與出家人身份不符的淫詞艷語,無論是上堂說法,還是作偈示眾,在禪宗典籍《五燈會元》中我們可以見到很多,大家有興趣不妨可以找來一看。而恰恰是弄個時代,禪宗在我國的發展是空前興盛的。
說完和尚會詩,附帶提一下歐陽修在這裡記述的許洞所出示的那個“一紙約”實際上就是一種遊戲,叫“白戰體”,也稱“禁體詩”,我是一貫不提倡詩詞遊戲的,大家可以百度,這裡不贅說。(穿越梅嶺2015/10/16)
附:
國朝浮圖以詩名於世者九人,故時有集號《九僧詩》,今不復傳矣。餘少時聞人多稱。其一曰惠崇,餘八人者忘其名字也。餘亦略記其詩,有云:“馬放降來地,雕盤戰後雲。”又云:“春生桂嶺外,人在海門西。”其佳句多類此。其集已亡,今人多不知有所謂九僧者矣,是可嘆也!當時有進士許洞者,善為辭章,俊逸之士也。因會諸詩僧分題,出一紙約曰:“不得犯此一字。”其字乃山、水、風、雲、竹、石、花、草、雪、霜、星、月、禽、鳥之類,於是諸僧皆閣筆。洞咸平三年進士及第,時無名子嘲曰“張康渾裹馬,許洞鬧裝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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