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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村纪事
严有根,董村人也。村人三千,严姓过半。有根任矿长,严族悉刨食其中,呼“严家矿”。严族富,杂姓贫。 有根者,世代劳作,倚矿兴家,不脱本性。妇炊黍,杂虫、砾,弹于地,食如常。歌厅初兴,女侍穿梭,恭敬酒水。有根汗下,挥退,自侍友侧。春旱,集资祈雨,户十元,拒:“果有神乎?空耗钱粮!”村人冀有根投资故里,倚之生财。有根悉置厂广、深、珠:“氓隶之人,目不识丁,身无长技,迹不巡规。空恃人情而欲财丰,不力而欲贵显。遂百逆一,则仇。仇一人,则仇一户,则仇一族,则仇一村。迟仇不若早仇。”无一用者。 姬胜国,董村人也。以事系狱,出,赖庸强饭。适民选,隐志激发。与友并肩,夜潜张势:“欲富贵否?尊我,必遂子愿!”杂姓人家贫病日久,孰料竟有不期之诺,大喜过望,应声便许。严族僻远者、低下者亦暗呼应。 有根欲荐子为村长,患之。厚利驭民。民阴发其子超生。 姬胜。 旋夺矿长位。杂户野葛覆矿,严族潮退。严族、杂户仇。“夺我严家矿!”对曰:“矿乃村办,人皆有份,奈何严姓?”笑:“皇帝轮流做......”群访,无果。 越三年,复选。严子遽补交超生欠款。彼时姬富。严掼银,姬亦掼银。严财厚,使银流水。姬忧。喽啰精悍者,操棍舞棒,昼夜逡巡闾巷,拒严赂杂族,而自入严户。严亦鹤队高鸣,警姬。 警、吏惧,联手睃察,人马杂沓,喧腾不息。民曳吏襟而泣:“夫不夫,子不子,戚不戚。妇产子,盛燕宾朋。严至姬不至,姬至友去,亲语戚不应,兄驱弟散。人事零落,亲情凋残。悲矣哉,此何世道!”闻人来,涕泪是吞,笑面出迎----疑邻窥而间构也。 选举日至。痒序空旷,有童嬉戏,笤攆于家。选民踽踽,投票即去,互不交言,唯红幅乱颭,冷日低垂。日中,微雪。警、吏风中,寒且饥。严、姬棚支巨爨,赤焰腾空,火星四溅,豚饭饭民。民自类聚,奉碗坐街。严接阀门,素鄙乡吏,固不与食。姬输财镇长、书记,恨事急而不顺己意,怨屋及乌,亦不与食。警、吏瑟缩,电话请示食何所出。嘿然良久:“吾,公仆也,安得扰民!自便为上。”警怒驰去,操盘狼藉,拨民两边,围爨大嚼,且嚼且骂。严、姬不敢驱。吏相视一笑,思威不及警,兼文人之羞,耻随。嘱监票者谨慎云耳,迤逦寻食而去。 乡村远辟,本无餐饮,阖村坐席,焉有炊烟!迤逦他村,餐馆即农舍。旬月不至一人,客来,忙不堪。负米赊菜,举火排凳。未时,遥闻已唱票,怨长吏闲来刮钱,事来诿匿,煖卧华堂,只围炉闲话。 晡时,门外突嚣,传董村大乱,飞奔入场。狼走豕突,棍棒叮当,桌碎椅翻,人涌如潮。畏踩踏,警、吏挤避车内。 村人无知,日呼姬而不识姬,杂书票面机、几、鸡、急......严谓此鸡胜国非彼姬胜国也。吏新来者,蛮约鸡即姬---叛之源也。身被数棍,栗。 夜,人不散,警、吏亦不敢退。严、姬喝拢人手,列队对戒,稍引去。 新吏隐居月余,惮殴也。 严封选票于银行。 镇衙乎?村衙乎?姬求唱票,严不许。严令重选,姬不准。日日百人啸聚,唾溅尘飞,声震瓦裂。 镇吏不能决,面奏县吏。县吏不能决,面奏市吏。市吏面奏省吏,省吏面奏选委会。 严、姬厚载货于上,挟访胁于下。 严谕:上访一人者,日银五十。晨,先生挟课本至校,惶悚四顾,空无一人。按声至镇衙,苦劝就学。子欲母不欲,母欲子不欲,母子俱不欲......无一就者。施压镇衙无果,之县,之市、之省。访民稀疏:“钱少。”诺百五。倾巢而动,村空。姬怒斥杂姓翻覆,杂姓无闻。 访不绝。省责市,市呵县,县贬镇吏。无请缨替代者,镇吏恃而怨,摒居不出。县吏三顾茅庐。 严持币。上谕:光大民主,广征民意,重选否?吏员持票入户。未公示结果。 姬持币。上谕:光大民主,广征民意,重唱票否?吏员持票走询。未公示结果。 严、姬俱持币。上谕:光大民主,广征民意,重选否?重唱票否?吏厌,间通严、姬。严、姬暴集人,捣门塞衙。吏不得出三日。 裂帜毁物者付有司。民稍敛。 长吏贺。属员默。 如此,二年余。姬财欲罄,且选举日迫,纵谒,夫复何益?乃止。严独怀金趋走。上苛甚。太守抚严背,笑曰:“兄飞弟官帽耶?” 审矿帐簿刻深。 姬幽溷粪。 请票银行。姬胜。以狱免。 擢严子村长。薄选举日,辞。 选举日,严子出。以煤矿整合关闭,无利,经营江南。拒辞职。 镇吏因治才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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