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老师《闲话诗的几个“物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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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在于作者不是像柳诗那样，把明白的内容变成不明白的内容，而是本着见物生思这一常理，引出自然而然的联想，以求准确吻合当时的情绪和所思所感，这样就是顺理成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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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样，典故的引用才不显占据空间，才合理适度，才叫诗有容量，才称得上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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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诗还是要尽量符合“化难为易”，“化繁为简”，这种正常的日常欣赏规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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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规律中，诗能够正常地表情达意并给人以合理的美感，就一定能够体现出很好的容量感，否则或多或少会让人觉得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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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李商隐这首《锦瑟》来看，若不是在某个小圈子里，好多人还是读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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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首联让人觉得表达很精到，尾联让人流连，中间两联若说一点不觉生涩，就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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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在小圈子里，看如“皇帝新衣”也不为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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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人觉得诗写得有很好的容量感，就必须避免臃肿，只有不忸怩和通俗易懂，对诗的容量才真的有益，因此这两个要求也就是很好的量度和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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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登金陵凤凰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这首诗虽各个联句不粘，撇开是不是律诗且不去判定，其容量并不比上面李商隐诗显得小，甚至还有过之，恐怕这与其自然流畅，通俗易懂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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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送贺监归四明应制》：

久辞荣禄遂初衣，曾向长生说息机。真诀自从茅氏得，恩波宁阻洞庭归。

瑶台含雾星辰满，仙峤浮空岛屿微。借问欲栖珠树鹤，何年却向帝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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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赵文哲说李白不善七律。的确像此诗这样“中规中矩”的，留世寥寥，或许与诗仙性格有关。虽“不善”，却能看出此诗依然言白语畅，情感喷薄，香醇如酒，整体情调与“借问欲栖珠树鹤，何年却向帝城飞”这种炽烈表达，结合得不可不谓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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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中无一生涩之处，唯令今人有所不懂的，如“从茅氏得”和“恩波宁阻”，也只是当时无人不明的实际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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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诗仙这二首诗比照来看会发现，在同一壳子里，诗的容量与形式无关，只与创作手法用得怎样才大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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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容量也不是内容写多写少的事。写多和写少都是表达的需要，属于材料的取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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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毛泽东《七律·长征》和《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两首诗内容就多，杜甫《客至》和李商隐《锦瑟》内容就相对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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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种形式来看，它们的区别无外乎是对内容怎么凝缩和铺开的问题，所以内容多，不一定臃肿，内容少，也不一定不臃肿，关键还是手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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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例如李商隐《锦瑟》。中二联不过是对“思年华”三字的引申和渲染，顶多对后面“此情”二字有烘托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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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实际素材讲，这还算不上诗的真正内容，无非是手法上的铺开和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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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去掉中二联，再来观察一下。如：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如果用不带任何先入为主的观点来审视，以剩下这四句成诗，恐怕也说得过去。这说明，诗毕竟是美的艺术，言语内容多寡上的交际功能并不是主要的，没有给人留下不适感，诗的容量就是最大、最舒服和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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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诗的载荷

是“吃重”的意思。就诗的壳子看，容量越大越吃重，比如七律，就比七绝更能吃重。当然，就一种形式看，手法越合理就越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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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重的目的之一，就是有利于内容与形式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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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诗壳子，有的人驾驭得了，有的人驾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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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驭不了，要么把诗壳子撑破得支离破碎，毫无模样，要么塌瘪成空囊散袋，如无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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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七律讲，八句、四联、56个字，构成了它的诗壳子，平仄、粘对、对仗起的是内部支架作用，文字及其意义是填充物，而填充方式、手法、技巧这些创作手段，不仅起着维持秩序，也起着维持生命的作用，甚至是治病疗伤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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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是七律这个诗壳子得以吃重的全部创作要素，也包括它们之间的联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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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只顾填充内容，造成各种联 系崩裂，壳子也随之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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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只顾追着表面形式跑，导致联 系混乱，意思不明，有壳无物，诗也难有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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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人因缺少要素知识，又不善于实践，飘忽其间，诗也就不能很好地载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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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要给人以很好的吃重感，首先就要结合好形式与内容的联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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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要给人以很好的吃重感，首先就要结合好形式与内容的联 系。